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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走投无路

第一章:走投无路

绝地求生这款游戏,众所周知,对网络设备不好的玩家极其不友好,稍有延迟的网速,开枪瞬移,敌人瞬移,死在地上变盒子,稍微不好的耳机,东南西北到底敌人在哪里?死在地上变盒子。

尽管网吧已经尽可能的将自家的电脑安装上这款游戏,但是它对设备过高的要求,导致根本没几个人能在网吧玩出非常顺滑的体验,那被日日夜夜点击不断已经不再灵敏的鼠标,三十块钱一副,或者稍微好一点也不过七八十的耳机,以及被数次分流之后可怜的只剩少许的网速,我他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在网吧去找这种鬼游戏受虐?

“啊啊啊啊啊!我受够这烂游戏了!”齐越发出怒不可遏的咆哮,双手狠狠的砸在桌面上,钢蓝色的金属键盘颤抖一下,整条桌的人都侧目。

泛着莹蓝色微光的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名次“第七”,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在这个游戏里,只要没有成为最后站着的人,那么整游戏击杀多少人都只是安慰自己的借口而已,这一点上看,也许和人生有那么几分相像。

更别说齐越这种被网吧设备拖累,然后含恨死去的玩家了。

齐越砸完桌面,不理会周围注视过来的视线,痛苦的抱住头,讲额头抵在键盘上,脑海里的思绪却早已不在游戏上了。

齐越,带着四百度的眼镜,不修边幅,长相一般的高中生,读书对他而说早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了,在这个工作党出去上班,学生们在教室里苦读的星期一,只有他,和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们还在外面享受着自由的空气,只是与自由相对应的,是漫无目的对内心的拷问与煎熬。

从上周被学校警告,通报批评,终于是纸包不住火,被父母得知了自己这几年来的糜烂作风之后,齐越卷着生活费翻出了校门,在白天旷课了。

出了校门之后,往常都是晚上才敢出去通宵,白天在学校睡觉的他,内心感觉无比的彷徨,虽然身体是自由之躯,手上还兜着几百块钱可以吃几顿小饭,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举。

学校和老师发现了他逃课之后,一定会出来找他,还有他爸爸,那个冷漠却无比好面子的男人,他不会允许自己花了重金培养,送到重点贵族学校的儿子做出如此抹黑他面子的举动,他一定回动用他一切黑的白的势力来找到自己,在事情没有捅大之前,将自己抓回来,然后私行解决。

呵呵……给他抓回去,齐越宁愿被整个学校批斗,这个“男人”,除了和他有一层生理意义上的血缘关系以外,一切都只是利益交换关系有什么差别?

那个男人只想过好他的日子,不愿意承担家庭的责任,他的心智仿佛一直凝固在二十多岁的春天,放荡不羁,随心所欲,在世人面前光鲜亮丽,在家人面前冷漠无情,他甚至不会抽出一点时间,回来庆祝一下齐越的生日。

在那个男人在外面招蜂惹蝶,一遍遍的品尝所谓的“爱情”时,年幼二早熟的齐越一个人在家里吹蜡烛,面对着空旷的大厅和灯火通明的外面,齐越暗暗许下了一个愿望,他永远也不会如那个男人所愿,成为一个傀儡一样的“优秀儿子”。

“我宁愿如同粪土一般发出我自己的声音,也不要像一枚奖章一样,成为那个男人身上的一个注解。”

齐越在正式流浪的第一天,就搭乘地铁来到郊外,地铁站的终点,在随便找了个中途巴士,走到了郊区外的郊区,他不能被“那个男人”抓到,也不想被学校的老师找到,这会让他小心在学校经营的透明形象化为乌有,不行。

终于在这个他连地名都叫不出来,马路坑坑洼洼的农村中,齐越终于是找到了些许令他安心的容身之所。

这个弥漫着烟丝味道,浑浊的空气浸润着肺腑,泡面和饼干的残渣落到键盘里,烟灰弹得沙发上都是的网吧里,齐越已经是待了一周之久,这一周里,他不上QQ,手机开启免打扰,定位全部关闭,一切生活费以最低额度维持花销,饼干,泡面和火腿成为了他这几天来固定的口粮。

尽管如此,他携带的几百元生活费也终于是慢慢的见底了。

眼看着微信里的余款从几百,变成一百,变成几十,甚至是现在的个位数时,他只感觉有蚂蚁在脑海中爬来爬去,焦虑成倍增长。

钱……钱……钱……

是的,打输一局游戏,根本不是暴躁的来由,游戏有输有赢,但是人生,却是不可逆转,有事通宵到白天凌晨,终于是忍不住沉沉睡去的齐越,在半睡半醒间,呢喃着询问自己,这样的人生……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答案显然不是,但很多时候,或者大多数时候,人的命运并不是你由自己选择的,性格,家境,遭遇,智商,运气,这些要素像是卷起的浪潮一样推着他走,做出一个个并不是他原本衷心的决定。

能将一个人逼到绝望的,永远不会只是一个游戏,而是“人生”这个大游戏中无数个将人压垮的焦虑。

就在这时,门口外,一辆警车停了下来,几个警察拿着摄像机快步走上来,一个警察站在大门旁守着,细细眯起的眼睛里看不清情绪。

另外的警察们则一边喊着:“把身份证放在桌面上!检查!”一边挨个给坐在椅子上的人拍照,这本来应该是一次很普通的检查,但是正双手抱头陷入焦虑状态中的齐越却突然警觉了起来。

说不出理由,就是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心中的预兆。

他赶紧带上兜帽,装作无所事事的站起来,向着厕所走去。

却不想,在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坐着接受检查的时候,一个突然带着兜帽站起来去厕所的人是多么的显眼。

来查网吧的警察也都是什么人都见过的老油条了,这样幼稚的手段自然不会逃过他们的法眼。

“等一下!”他后面一个拿着摄像机的年轻警察低喝一声,三步做两步跨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你干什么!”齐越有些慌了,一抖肩膀甩开警察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撞在电脑桌上,失衡向后摔去时,一只手撑在了电脑键盘上。

这时候,他那个早就已经凝固了的绝地求生结束界面却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第三选项。

在“回到大厅”的选项旁边,一个简朴的,方框的选项里写着“支付一币,再来一局”。

警察一看齐越的行踪如此诡异,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个年轻人有问题,想要通过强硬一点的手段让齐越就擒,他笔直的抓住齐越的肩膀,想要利用蛮力将齐越拖出去,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却有几分蛮劲,颇有种被逼走投无路的困兽架势。

两人你来我往撕扯之间,磕磕碰碰的划到了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那个小小的鼠标,也许是巧合所致,也许是命运必然。

那枚小巧而陈旧的鼠标在经过一次次抖动和误触之后,好死不死的,碰到了那个诡异出现的“第三个选项”上。

而争执中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齐越还在奋力挣扎着,他满头汗水,明白现在给抓回警察局就什么都完了,刚才不应该站起来,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而警察的动作则越来越用力,眉头紧锁,怒喝一声:“老实点!”随后使用了一点擒拿的手段,倒掰过齐越的手腕,然后用膝盖顶住齐越的腰间,使他重心不稳不由自主的趴在桌子上,被反铐住。

就在这一瞬间,触电一般的感受游遍大脑神经,他浑身的肌肉一阵痉挛,眼前的电脑屏幕朦胧成一团光影,仿佛隧道一般,深邃而幽美,仿佛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一般。

警察发现齐越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起来,浑身剧烈的颤抖,双眼着了魔一样凝视着电脑屏幕,眼瞳乱散,嘴角白沫不断。

他赶紧放松对齐越的控制,招呼同事喊道:“王哥快来!这小子有问题!”同时按住齐越的脖颈,试图将他急促断续的呼吸平息下来。

他怀疑齐越是“找乐子”过头的,然而在他还没来得及采取针对吸毒者上瘾性痉挛的措施时,齐越就已经永远的停止了呼吸,目光呆滞、空洞的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屏幕……

下一刻,他便置身于森风阵阵的原始丛林中,碧绿青翠的叶,自然的微风,以及溪水淙淙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以至于他有一瞬间都忘记了自己。

“等等,这里是哪里?”齐越回过神来,扫视着这异常真实的森林,微风拂过皮肤的触感甚至犹如婴儿时期那般敏感真实。

【欢迎来到次元战场】

人在快溺死的时候,会听到耳膜和鼻骨出传来的诡异共振,直冲脑门,形成仿佛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回响,绝大多数人都不想体会第二次,而齐越此刻就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脑膜共振一般,发出无法忽视的声音,如此说道。

“我是在做梦吗?这感觉还挺可怕的。”齐越捏着下巴冷静的分析道,说实话这个梦真实到他差点就给自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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